四川——
在熙攘往來的大街上,今日出現一幕非常不可思議的畫面。
只見兩位英姿煥發、風度翩翩的美公子,相偕漫步于街道之上,吸引了無數欣羨的目光。
懊俊俏的兩位公子哥啊!
較高的那位,給人一種威嚴、冷凜的感覺,但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氣勢,不僅折服了不少娉婷佳人,同時也吸引許多男人敬仰的目光。
身形較為瘦小的那位,看起來就有點娘娘腔,可就算如此,依舊折損不了他的俊美,尤其他舉手投足之間給人的感覺是賞心悅目、慵懶優雅的,因此自然也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。
看到這種景況,鐵心嵐不由得感嘆,「奇怪,明明是同樣一個人,只是稍作不同的裝扮罷了,這之間的待遇竟會相差那麼多?難道世間上所有人,當真都是些只重外貌長相的庸俗之輩嗎?」
「你又何必管他人對你的看法如何,只要我諸葛青了解你不就得了,何必管他人心里作何想法呢?」想太多,不過是庸人自擾,何必呢?
「扮乞丐的不是你,你自然不了解人情冷暖的滋味,你若認為這些不過是本姑娘想得過多,不妨找個機會換你來扮成乞丐親自體驗一下。這麼一來,我相信你定然也會跟我有同樣的感觸。」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。不曾經歷過的事情,空口白話說得再多,也不過是枉然。
「好啊!澳日有機會,我們再來扮成乞丐,你當乞丐婆,我當乞丐公,成雙成對,何樂不為?」
「喝!你這人還真是自私,要跳崖自己跳便是,何必拉著我一起跳?」要她再扮成乞丐,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事。
他想玩就自己去玩,她鐵心嵐恕不奉陪。
「好啦!別再說那些雜七雜八的瑣事了,我們既已踏入孫大虎的地盤,便該事事小心謹慎,以防遭小人暗算。」這才是眼前最該注意的事情,至于玩樂的小事就暫時擱在一旁,等有機會再來試他一試。
「你說得對,只不過現在是否該先找個地方祭祭這五髒廟,要不就正如你曾經說過的,空著肚子啥正事也甭想談。」模著肚皮,鐵心嵐邊開口邊不忘四處觀望,就想找個地方好吃飯。
「不用瞧了,我早注意到前不遠的地方有家客棧,今晚我們就暫時在那兒歇腳,等明兒個一早再出來打探孫大虎的消息。」
「好!你說了算。公子,請帶路。」有點調皮、有點吊兒郎當的,鐵心嵐存著幾分玩笑的心情對諸葛青作了個揖。
「好,我帶路就我帶路,娘子,請隨我來。」這小妮子想玩,他是絕對樂意奉陪。
在這緊張萬分的時刻,除了玩耍調劑心情之外,他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?
敵人的一切他們全都不清楚,可對方對他們卻握有充分的訊息,這落差,算算還真是大哪!
就不知明天會是個什麼樣的日子,他們倆真打得贏那個蒙面男子嗎?
這個問題不只諸葛青沒有把握,鐵心嵐也同樣是滿心的疑慮。
他們唯一知道的是這場戰非打不可,要不怎麼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呢?
一道宮爆肉丁、一碟麻辣豆腐,再來一盤青椒炒牛肉、外加一大碗的鮮魚湯,還有四川忠縣的豆腐乳。
說起這四川忠縣的豆腐乳,可是佐飯的名菜啊!它真可說是香飄長江兩岸,暢銷全國各地。
來到四川,不吃這道豆腐乳還真不算到過這兒了呢。
當諸葛青與鐵心嵐兩人正一心一意的享受美食之際,一道玩味的目光悄悄地投射在鐵心嵐的身上。
這道目光不只盯得專心,而且目光的主人還默默心忖︰那俊俏至極的美公子當真是個男人嗎?
瞅著、瞧著、凝睇著、觀望著,好久好久也轉不開自己專注的視線。
這麼專注的視線實在很難讓人忽視,更別說是像諸葛青這練武之人,怎麼會沒注意到呢?
「你有無察覺你背後的那名年輕人正在看著你,還看得目不轉楮呢?」他都已經注意到了,他就不相信身旁這刁蠻得不能再刁蠻的凶女人能忽視他的存在。
「不過是個年輕小憋子,他想看便隨他去看,何必多管這等無聊事呢?」其實鐵心嵐早注意到那年輕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,更清楚的知道他對她並無惡意,不過是心存某種疑慮多瞧了她幾眼罷了。
就因此她才懶得管他,要不以她那火爆沖動的性子,怎可能乖乖讓人欣賞自己這張絕美不俗的臉蛋呢?
「不行!」那道目光對諸葛青就有如芒刺在背一般,他說什麼也無法不管,「你不管,就由我來管。」話落,他手中碗筷當即落桌,身子一站就朝著那位年輕的公子走近。
「敢問這位公子,你可認得我這位賢弟?」為免引起對方的懷疑,諸葛青還特別加重賢弟這兩個字,意在欺瞞這來歷不明的年輕小憋子。
「呃……」突然被人這麼一問,那年輕的公子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。
他漲紅著臉,匆忙的說道︰「小弟只是覺得令賢弟的長相跟家姐有幾分相似,因此才會多看他幾眼,若有冒犯還請公子見諒。」
「喔!你家姐是何芳名?家居何處?」經他這麼一說,諸葛青更加仔細端詳眼前這位年輕人,突然察覺他跟鐵心嵐的長相有幾分相似,故而有此一問。
「家姐芳名鐵心嵐,至于她現在居于何處……」話說到此,鐵雨文不由得露出一抹惆悵的笑容續道︰「說實話,家姐早在十五年前就失蹤了,可是據說她的長相與家母年輕時極為相似,所以……」
鐵心嵐听了這小兄弟的一番話後,突然飛身至他身前,揪著那小兄弟的衣襟急問︰「你真確定令姐就叫鐵心嵐?」
「呃,是的。」被這俊俏的美公子一問,鐵雨文還真是滿頭霧水,實在搞不懂他為何會如此激動?
「那你可知令姐身上有些什麼特征,可證明她便是你失蹤十五年的親姐姐?」
鐵心嵐開口再問。
「特征?」這該怎麼說呢?年紀比鐵心嵐還小的他,根本就不知道姐姐的身上有些什麼特征。突然他想到……「對了!家姐身上有塊與我相同的青玉,喏,你瞧,那塊青玉就長得這模樣。」為證實自己所言屬實,鐵雨文還特地掏出他久藏在懷中的青玉給這年輕的美公子一看。
看到他所掏出的那塊青玉,鐵心嵐趕緊也從自己的胸前掏出一模一樣的青玉急問︰「你所說的是否就如這塊青玉一般?」
一看到那塊跟自己的一模一樣的青玉,這下鐵雨文也跟著緊張起來,他倏地伸手揪著鐵心嵐的衣袖逼問︰「告訴我,你身上這塊青玉是從哪里得來?我姐姐鐵心嵐呢?你到底把她給怎麼了?」
「我就……」是鐵心嵐啊!
當鐵心嵐急著要承認自己便是這小憋子的姐姐時,一旁的諸葛青趕緊開口急道︰「賢弟,在這里談話實在不方便,不如咱們就麻煩這位小鮑子帶我們到他府上,到時再來細談不遲。」隔牆有耳,在這風聲鶴唳的當頭,鐵心嵐的真實身分是絕對不能在這公眾場跋曝光的。
「喔!對。」一經諸葛青的提醒,鐵心嵐才想到這點。「小兄弟,如果方便的話,我們不妨到你府上一敘,如何?」
「好啊!我們現在就走。」一听就要有姐姐的消息,鐵雨文當即招來店小二清算兩桌的酒菜錢。
結完帳之後,一行三人立刻往鐵家莊前進。
懊久了!她找了好久了!沒想到這一趟四川之行,不僅能達到她報仇的目的,還能讓她找到自己的親人。
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工夫。想來,她鐵心嵐還真該好好感謝那作惡多端的孫大虎啊!
這一想,鐵心嵐不由得感到有些諷刺。
一旁的諸葛青看鐵心嵐的表情中有激動、有悲哀,還有些許令人心疼的惆悵,他不禁悄悄的握住她的手,用無聲的方式安撫著她說︰不用緊張,一切有我。
靶受到諸葛青的安撫,鐵心嵐嬌俏的一笑,她一顆惴惴不安的心也因此安定了下來。
對啊!她在怕些什麼,只要有諸葛青在,就算此行當真令她大失所望,她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?
只不過就是多走了趟冤枉路罷了,沒關系,以後機會還多的是,只要她不死心,相信總有一天會跟家人團聚的。
在鐵家莊中好不容易等到諸葛三郎回訊的鐵老爺,在看完信之後,當即氣得怒不可遏,他氣憤的大吼︰「當真是世態炎涼、世態炎涼啊!」
一旁的鐵夫人看自己的相公被一封書信氣得吹胡子瞪眼,忍不住懊奇的問︰「相公,你到底在惱些什麼?親家公信中到底是怎麼說的,你倒是念出來給我听听啊!」
「你自己拿去看。」他早晚會被這封信給氣死,干脆來個不見不氣,索性把手中那封無情至極的信件拋給夫人。
鐵夫人看自己的相公氣成這副德行,也不敢多要求,只得乖乖接下信件緩緩看著。
越看她眉頭越是深鎖,越看她雙眶中涌出的淚水就越多,越看她的一顆心就揪得越緊,越是擔憂。「老爺,你看這該如何是好?親家公不只不願插手幫我們尋找女兒,還來信說要退婚,這、這真是……」話說到此,鐵夫人就再也說不下去了,嗚咽一聲,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。
「哭!你哭個什麼勁?人家既然不肯幫我們,我們就找其他人幫忙,我就不相信以我鐵某人的能耐,會找不到自己的女兒。」好歹他也曾是朝廷命官,他就不相信他這個官會比不上他那個俠。
「老爺,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呢?」鐵夫人忍住滿月復的辛酸,開口再問。
「這可得好好想想,我想……」鐵老爺話才說到此,就見自己的小兒子踏入大廳之中。
仔細一看,他身後竟還跟著兩名年輕人;看他們那身裝扮,應該是江湖俠士沒錯。
才剛被諸葛三郎的一封信氣得火冒三丈的鐵老爺,自然沒啥好臉色,「你們跟著我兒一起踏入我家,究竟所為何來?」
「爹,這位公子有大姐的消息,他身上甚至還帶著那塊該在大姐身上的青玉。」鐵雨文听到爹親的口氣那麼沖,急忙趕緊開口引薦道。
一席話讓在場的五個人全都愣住了,什麼話也說不出口。
鐵夫人更是張大一雙眼楮,一臉驚愕的看著那位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美公子直瞧。
瞧著、瞧著,她突然一個箭步向前,不顧在場其他人詫異的目光,伸手抱住鐵心嵐哭著道︰「你是嵐兒,你就是嵐兒對吧?」
「夫人……」鐵老爺一看自己的夫人如此失態,竟抱著一個陌生男子指著他叫嵐兒,不禁趕緊向前道︰「夫人,你怎麼男女不分,胡亂指著陌生男子說他是我們家的閨女,這未免也太……」
「你給我住口!」鐵夫人難得霸氣的命令自己的相公,再轉而開口道;「你們瞧,你父子兩個給我仔細的瞧,這年輕人哪點像個男人了,明明就是個漂漂亮亮的小泵娘,也只有你們才會胡涂地認不出她就是自己的女兒、大姐。」
「真的嗎?」鐵家父子兩人雙雙睜大眼楮,仔仔細細的瞧個分明。
耶?越看這年輕的俊鮑子還真是越像是個姑娘家呢!難道說……「你當真是我們的女兒鐵心嵐嗎?」
此時的鐵心嵐早已激動得說不出話來。
諸葛青緊緊地握住她的小手,代她開口問道︰「敢問鐵伯父、鐵伯母,您們除了青玉之外,還有什麼可以證明心嵐真正的身分?」
「我有!」女兒是她自己親生的,除了她這個做娘的之外,還有誰會比她還要了解自己的女兒,「告訴我,你胸口處是否有塊小小的紅色胎記?」鐵夫人俯在鐵心嵐的耳邊輕聲問道。
一听鐵夫人明白的指出她胸口的胎記,鐵心嵐當即哽咽的叫道︰「爹、娘,請恕女兒不孝,竟讓你們兩位老人家為女兒掛心了十五年。」說著,她跪了下去。
「傻孩子、傻孩子,失蹤又不是你自己自願的,這怎能怪你呢?」鐵老爺哽咽的說道。
「來,快快起來,告訴娘這十五年你過得好嗎?你在外頭可有吃過什麼苦?那個把你給騙走的惡徒現在怎樣了?還有,你怎麼那麼瘦,是不是沒有好好吃東西?還是遭人虐待了……」好不容易相見的母女兩人,一邊說著,一邊往鐵家的內庭而去,根本完全忘了在場的三個男人。
眼看夫人就這麼的把自己的心肝寶貝給帶走了,鐵老爺也真想一起跟進,為的就是希望能與女兒好好的聊聊。可是……
「公子,請你千萬別見笑,我家夫人實在是因為太想念嵐兒,才會顧不及招呼你這個朋友,當真是失禮至極。」
諸葛青坦然一笑,「這沒什麼,心嵐好不容易能與家人相聚,這算來也是好事一件,我又怎會在乎這點小事呢?」
「對了!尚未請教公子大名?」一旁的鐵雨文忍不住參上一腳,他看這位公子長得人模人樣,又一身江湖人士的裝扮,讓他可是起了莫大的好奇。
「敝姓諸葛,單名一個青字。」
沒想到這話一出,就見鐵老爺一張老臉當即往下沉,他二話不說就揪著諸葛青的衣襟問道︰「告訴我,你跟諸葛三郎有何關系?」
「呃,他正是家父。」不知鐵老爺為何對他如此疾言厲色的諸葛青,只能不安的道出事實。
懊啊!原來這小子就是那諸葛三郎的好兒子,也就是嵐兒的未婚夫婿。
才剛被諸葛三郎的一封信給氣得差點吐血的他,當即喝令在場的僕人說︰「來人啊!把這諸葛公子給我請出大門,從此不準他再踏入我鐵家門檻。」
「稍等!」莫名其妙的看人臉色已讓諸葛青著實感到冤枉,現在又被人無端驅趕,他更是百般不解,「世伯,您若真想把晚輩逐出您家大門,總得給晚輩一個心服口服的理由吧。」
「你要理由是嗎?好!這封信你自己拿去瞧瞧。」
看鐵老爺將一封信拋在自己身上,這般羞辱人的舉動,若非他是鐵心嵐的親爹,這口氣他諸葛青可是怎麼也咽不下的。
為了鐵心嵐,他勉強把這口氣給吞進肚子里頭,再拾起地上的紙張一瞧。
這一瞧,他可尷尬萬分,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爹竟是個如此勢利的無情人。
「世伯,這件事晚輩保證定會給您一個清楚的交代,請您暫且莫將晚輩驅離好嗎?晚輩與心嵐情投意合,早已私訂終生。在來此之前,晚輩還想上鐵家莊解除我們兩家的婚約,今天既然心嵐就是我心里所系的女子,我是萬萬不可能會改變自己的心意。世伯,求求您,請您看在我對心嵐一片真心赤誠的份上,給我一個機會好嗎?求求您。」
鐵老爺眼看諸葛青說得如此誠懇,還不顧自己的尊嚴拼了命的求他,一時心軟的答應了他,「好!這件事你得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,還有官府通緝我家嵐兒這件事,我也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清楚的解釋。」
「這是當然、這是當然。」只要鐵老爺願意給他一個機會,今天他就算開出一百、一千個條件,他諸葛青也絕對不會多皺一下眉頭的。
「官府之所以通緝心嵐,是因為我們得罪了孫大虎這名無恥的奸商,這件事真要說個清楚,可就得從首倉山的那一役開始說起……平時心嵐最恨的就是那些貪官污吏,以及魚肉百姓的奸商,因此她在首倉山留下不少輝煌的戰績,教訓了不少無恥之徒,其中自然包括那卑鄙狡猾的孫大虎,不過我們並沒有出手傷人,只取其財物,再把所得分送給窮困的鄉民。哪知那孫大虎不甘吃這悶虧,竟伙同一名武功高強的蒙面人上首倉山,殺死我們不少弟兄,心嵐為替死去的弟兄報仇,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,一出手便殺了對方二十余人……」
諸葛青說得越詳盡,鐵老爺的眉頭就越皺得越緊,听到最後,他還真是一個頭兩個大。他不是責怪自己的女兒,只是在替女兒往後的處境擔憂。
就在他想辦法幫女兒解決這個麻煩時,他倏地想起自己與九王爺的交情。
「對啊!我現在馬上就去見九王爺,請他出面為嵐兒主持公道,我相信以他的能耐,定有辦法幫嵐兒解決這個麻煩才是。」
對!就這麼做,還是趕緊動身要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