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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劍三鷹 第七章 天涯只一人

作者︰陳青雲類別︰武俠小說

海邊的夜,那麼恬靜、孤寂——

又那麼幽美,深含著一片詩情,畫意!

密布蒼穹的星星,微弱地閃耀著霜華,斜射在遼闊無際的海面,輕風微拂,蕩起了陣陣的銀波,恍似無數的小銀蛇,鑽水戲浪。

美!美!著實美麗奇了!

今夜的海邊景色,格外顯得冷清、淒涼、西風尖銳的呼嘯聲,波濤狂怒地洶涌著,天上沒有月亮,只有點點疏星。

那片浩大的沙灘上,痴立著一個斷腸人,他星目凝望著海灘的那邊……

滿懷淒涼、調悵、默默無語。

他看什麼?

他已經在這里看了三個夜晚,今夜是第四個夜晚了……

「唉!」好淒涼的感嘆聲!

這聲淒嗆的嘆氣,使我們知道這年輕人,內心是多麼創痛,是的,他的心中遭受了幾乎破碎的創傷,本來他已無信心活在這塵世。

但是,滿腔仇恨的怒火,支持著他堅強地生存著,以及縈回在腦際的另一聲淒涼的語音,使他更要勇敢地活下去。

他在此地,是要對她做永恆的哀悼,模索她的語音、倩影。

他突然似夢囈般,喃喃自語道︰「古西風,你的一生難道真是如此的坎坷,凡是有恩情與我的人,為何皆會遭到不事。雙親、恩師、金刀幫的幾百兄弟以及她——」

迸西風語至「她」時,聲音已漸低啞,他不想愛任何女人,一旦愛上了,他的感情,卻比別人來得深厚。古西風沉吟了一陣,臉上掠過一絲肯定的神色,又喃喃道︰「耿晶星,你不會死的,我相信,我相信,蒼天絕對不會對一個……」

一聲淒厲的慘曝,與臨死時的嘶喊,重又響入他的耳際,截住了他下面的話。過了一會兒,他又喃喃道︰「星妹,你雖然不在人世了,但你的心與你的倩影,永遠地刻在我的心中,我絕對要報仇,把南海幻魔宮毀為平地,索尋你的枯骨悚然後,我永遠地伴在你的身旁……」

迸西風的身後,突傳來一聲陰森側奸的鬼魅笑聲。

迸西風劍眉微豎,機警異常地轉過身來,星自暴射出一股駭人的煞焰,迅捷地瞥掃過去——

他的心上,似轟然一聲,燃燒沸騰起來。

爸牙咬得格格作響,星目煞光,和對方幾道怨毒凶狠的眼光相踫——

原來離古西風四文外,凝立著一位俊美的藍衫少年,他便是幻魔宮的少宮主金劍查中玉,和四位虯發黑衣大漢,身上也各背一柄漆金長劍。

金劍查中玉,嘴角掀起一絲狠毒的獰笑,冷冷道︰「姓古的,你今天大概也該認命了吧!」

迸西風知道對方比自己武功高出許多,但此刻的他,被滿腔的仇恨怒火,充滿心胸之間,他由鼻孔中怒哼了一聲,厲聲道︰「姓查的,耿晶星是真的被你們這些狗崽……」

金劍查中玉仰首呵呵一陣好笑,不屑道︰「姓古的,真是無恥,勾引在下師妹,叛離師門,哼!幻魔宮的規條,你大概有個耳聞吧!欺師滅祖,是什麼罪過?我想你趕快準備一些後事吧,不然就來不及了!」

迸西風听得心中一驚,他此刻著實相信耿晶星是死了,以幻魔宮歷代的規則,凡是犯規之人,無論其親至骨肉,都得慘死。

金劍查中玉,陰森森一聲冷笑,又道︰「姓古的,你要知道南海幻魔宮乃神聖之地,從來沒有人敢放肆過,雖是誤入者,也無一生還,但你太不識相,擅間聖地,大言尋仇,連殺宮中門人,又復勾引我的師妹,這幾條滔天大罪,本宮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,縱然把你碎尸萬段,也難消我心頭之恨。」

迸西風已暗個凝驟真氣,聞言,冷森的語音,道︰「武林敗類,容垢納污處,自號聖地,真是恬不知恥!再說古某與你們幻魔宮,有不共戴天之仇,多言無益,上來吧,古某好早點送你們上路!」

金劍查中玉,冷寒一笑,道︰「要死,也不必這樣著急,查某問你,前月你獨上幻魔宮索仇,到底幻魔宮中人與你結下何種宿恨?」

迸西風聞言,星目又好像看到一具具頭腦破碎的血尸,那慘絕人寰,血淋淋的一幕,在他腦際是如何深刻,他星目射出火焰,厲聲︰道︰「姓查的,你父親不顧江湖道義,兩年前,你的爺爺孤海一劍和武林第一劍在幻宮魔論劍並將短劍,交出以幻魔短劍為信物,凡是持此劍之人,便能約高手處置你們幻魔宮中人,但你父寒天一劍雄心不死,于是便親率高手,入侵中原,大肆慘殺持此短劍的各位高手弟兄……」

金劍查中玉听至此處,已知大意,暗中欣慶父親,可以得幻魔短劍,當下哈哈放聲得意詭笑,截斷古西風的話,便連音,道︰「失敬!失敬!那麼照說起來,閣下就是武林高手古劍景之子了!」

迸西風也驚駭金劍查中玉腦子之精細,他知道今天最後結果,不是他死,便是我亡,自己武功又沒把握勝他,現在不盡量抑制怒火;定會含恨九泉,他腦際疾迅地考慮自身的安危後,頓時冷靜異常,冷然道︰「姓查的,我們之間的恨,你大概已明白了吧!以你目前的行為,還是將好此為至別太猖狂了,勸你還是听我一言吧!」

金劍查中玉,由暴怒驟變為冷靜,心中默默地想他有一種奇功。自己五人勝他。也沒什麼多大的把握,很懼恐他。趁他心神微分之際,突下辣手,我想,定會致他于死地也可不過,此人真是自己平生勁敵。

金劍查中玉這麼一想,覺的可行,便立刻動手,用了全身最大的功力,雙臂齊振,虎爪狂舞,向古西風猛擊去。

迸西風凝視著前方,邊想自己能否戰勝金劍查。

驀地——

他一聲悶響,還沒來得極出手,便倒在地上立刻之間,連拍五掌,襲擊五人身手之快,如電光石飛。

如一道一道洶涌浪潮,海濤般呼嘯著卷向五人!

那兩位身著長劍的發虯大漢,口中又驚呼一聲,身形已已經退三四步!

金劍查中玉猛大喊一聲,引自疾捷,雙掌也發起一道綢錦的氣,消失對方的全部功力,一絲不留。

可就在這同時,只听見古西風猛噬笑一聲,辣手抖出。雙手一下去,就只看見的是兩個發虯大漢側身,均被西風抓破了衣衫,古西風匯集了全身的勁氣,由指尖電功用力猛地去向那兩個級虯大漢的「陽分」、「育盲」、「穴門」、「人中」、「意念」、「意喜」六個穴道。

金劍查中玉,在消去對方襲來徹勁氣質,殺氣也陡增加,他在這個時候也運起了他的絕倫,集起無數的絲絲勁氣。

他的絕倫武功使用起來威力無比,疾襲向古西風全身十大經脈及幾個重要的穴位。

就在古西風正要用指尖電功去擊兩個虯發大漢的一剎那。他感動背後有一股冷風來襲,便使他對于所練的「蒼乾彌虛」產生了一種奇特的好奇之心來。他對于查中玉發出的那道指法是不太俱恐了。他用他的絕招,射出五道銳利勁氣。

只听見兩個人發出一種巨大的慘嗥,劃破怒吼的濤波聲和海浪聲,古西風也正在集力凝視那五月兌銳利勁氣,貫穿著古西風全身所有的功力,猛向查中玉擊了過去,各自帶出二三丈外的地面上。

慘叫聲響起的當兒,也響起一陣「波!波!」一連串的爆聲,古西風身上也被查中玉那股凌厲氣勁擊中,但只不過感到血氣微微一震,向前撲出兩步而已。

金朝查中玉驚心之下,身軀疾速撲來,長衫衣袖,似一條靈蛇,一盤一卷,迅速伸縮間,尖銳如鋼,卷向古西風脖、腿。

此招之毒辣,無與倫比。

迸西風沒想道查中玉之變化出招,如此之快,直感覺到已有股大的勁風,疾襲而到。

他神色微變之間,抬手施出「彌氣飄蹤」法,退出在幾丈之外的處,在狂濤之中,毒詭絕倫地旋轉出去,人們只看看到一股巨大的狂濤之中,猛地涌向查中玉。

金劍查中玉內心一駭,暗道︰「此人真實的武功,比他想象的要高好幾倍呀!」他腦中這麼想著,又用力一陣輕拂,揮出二道寒寒的綿綿勁氣,他想試一試對方的功力。只听「波!」的一聲爆響。古西風只感身子一震,那呼嘯激蕩之勁氣,同時被消化于無形,一服潛力推得他不由倒退三四步。

金劍查中玉心中一動,並未動上一步,緊接著他精神抖擻,一聲,「魔魂怪生古西風,你可是口口聲聲喊著要替死者報仇吧。」

「吧!」剛落下者,金劍查中玉便使出他的絕招,猛地放平放手掌,集中力量,把全身的功力已經全部都放在了五指之上。驀地,力將五指上的功力推向古西風的面部之上。古西風只覺自己面孔七竅,已全然籠罩于對方銳利的指風之中,心中大駭,急忙施出絕倫天下的身法「彌氣飄蹤」。古西風整個身軀,就若是一團棉花般散在漫天勁氣中,以奇異角度,如一片羽毛般,被吹得飄散了出去。金劍查中玉,見他飄閃的身法仿佛內功已是絕高之精,但招式卻比自己弱些,這是何故?查中玉為人機智,陰沉狡猾,心腸要比蛇蠍還毒,此刻他已料對方一定學會了許宇奇絕詭秘的武技,但此時還不想起用絕招,他已經這樣斷定,金劍查中玉,暴喝一聲,揚起手來,瘋狂地和古西風對打起來,掌腿兼施,是若暮色剛下,一大片白雲落下似的,往古西風身上罩來。

迸西風沒想到他出手之快,不禁心中一驚,就這一驚駭之間,一片白雲般的勁氣帶的勁風,在掌風陰影下,已閃電般沖來。

金劍查中玉,武功之高絕,他是當今江湖武林,屈指可數,要不是古西風在那片荒墳中,悟解出許多神技,以及在南海幻魔官,遭受歹毒五刑的折磨,催動他體內潛伏的奇異氣流,被丹田其氣所吸收,功力平增幾許,否則,他早就要慘死在對方凌厲毒辣的掌下。

迸西風運了一下他的真氣,又使出那「彌氣飄蹤」真法來……。

只見古西風的的身形,在空中奇異的隨著洶涌的勁風飄動,身體有輕若羽毛般的雙腳著地。

緊接著,他又馬上集聚全力運了一口丹田真氣,全身就象是……有人給他輸運了一段真氣,再猛飄,擊中身上而毫不著力。

「彌氣飄蹤」身法是文儒冠士一生由「蒼穹秘笈」研究出來的,其玄妙之處,端的不可言喻。

當時文儒冠士曾向古西風述說,只要這種身法學會,自衛綽綽有余。

金劍查中玉,見他此刻使出的身法,又比剛才那種身法,更深了一層,他心頭不禁大震,暗忖道︰「這到底是什麼身法,武術精典中,從沒有看到記載,父親武功何等高絕,但也從沒听說過。」

金劍查中玉,腦際倏地想起幻魔宮的千古絕技「河漢星幻」。

不覺地便放大星步,深奧詭秘,同時連起來使用,若有若無,似寶像幻,左右雙掌連連擊出三招奇怪無比的把式。

招式都隨著精奧的步法,詭奇為怪異時程度,連綿擊打出,一氣呵成。

他的每一式每一招出來,端的厲害無比。

迸西風自剛才以身法隨風飄閃出的當兒,便想要施「河漢星幻」的第二招「人海沉浮」傷敵。

他日見查中玉突出絕招,心中大駭,潛蘊內部真氣,立刻布滿胸間,雙掌隨即怪忽揮舞起來!

精光閃閃的當中,加著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真氣,貌似龍舞般一弓一伸,一道白光,驟若閃電般,射向查中玉各部要害。

查中玉在幻魔官時,已識得這招「河漢星幻」的神奇威力,此時只見一道白光,透過自己連連發出的幻魔宮的絕技時,雷霆萬鈞周勢,直襲向中部要害。

這一驚駭,此招非同小可,「魔島三幻」,是蓋世秘技,氣勢威厲至極,居然也抵擋不住這招「河漢星幻」。

查中玉倏地凝聚起全身功力,「魔島三幻」所發出之勁氣,立刻加強至十成,以硬踫的方式,迎接了過去,身軀也隨著飛閃出去,以防抵擋不住遭到重創。

「劈拍!」緊隨著一聲悶哼,旋氣呼嘯流竄,古西風只覺胸間一陣血氣翻騰,整個身子直被一般潛力,震得退了五六步。

查中玉雖然見機得快,勁力發出的當兒︰隨即暴退,得手很快,但是如何的迅速,分散的真氣威力,最如何的巨大。

只見他整個的身體,直被散余的勁力,震得拿樁不穩直打跑,一個騰身後空翻,落到四丈開外。

雖然是穩的站住了,但是他慘白的面色,以及充滿怨毒的眼楮,便知道他已吃到很大的苦頭,這是他二十一年來,第一次的慘敗。

查中玉極力克制外表的創傷,用陰森森地嘿嘿一陣子笑,道︰「姓古韻,今夜我絕然不會放過你,嘿嘿!你現在體內大概很不好受吧?」

迸西風被他掌力,震得血氣倒涌,著實傷得不輕,但星目中仍噴射出一道冷煞的凌光,輕蔑,不屑他冷哼一聲,道︰「有本領的話,盡避施展出來,憑著一張嘴,逞口舌之強。真是下三流之輩。」

金劍查中玉嘴角微翹,露出一副駭人的狠毒面貌,冷寒一笑道︰「好說!好說!姓古的,真是豪氣凌雲,正人君子,嘿嘿!你現在怎麼也不下手實戰了,難道力不從心嗎?」

迸西風聞聲他狡猾詭譎語言,不察暗中一駭,忖思著︰

「自己現在全身經脈遭創,氣血不凝,若被對方看出破綻,難免再下辣手突襲,那時自己斷難接下一招。」

原來此刻金劍查中玉,心脾氣血,也被震的洶涌澎湃,陰毒的他,雖然知道古西風也遭創,但不知道傷得何種程度,所以,想以語言激他透露一些口風,若是自己比對方傷得重,那麼自己拼著真氣不繼的危險,也要使出凌厲毒辣的的法,一舉把他殺死。

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。

迸西風也是舉世聰明之人,他哪有不知道查中玉的心思,他也免強裝著若無其事,冷入骨髓的一聲寒笑,冷道︰「古某現在還可以殺盡你們這些奸徒,你若不信,不妨現在來試一試?」

金劍查中玉,目見古西風這種靜若山河的氣勢,心頭驚駭,不由的一震,但他馬上凝聚真氣調傷,星目中也射出一道詭譎的冷笑,也同時凝視著古西風。

迸西風古心中暗叫一聲︰「繞幸!」也急忙運氣,調息受損的氣血。

海邊的沙灘上,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對峙著,但他們的內心各自一片無比的緊張、惶恐——

海風仍強勁地吹著,浪潮被濤,陣陣排涌,發出令人寒票的吼聲!

周圍的空氣,充滿殺氣騰騰的危機,它隨著時間醞釀著,愈來愈濃厚……

此刻,有兩個像似幽靈般的陰影,慢慢的逼近古西風身後,二柄長劍也輕輕拔出鞘來!

迸西風早已察覺,他知道人世間,充滿著卑鄙凶惡,他臉孔肌肉微微抽搐著,他痛恨邊種不齒行為,但此刻渾身乏力,又無可奈何!

金劍查中玉,嘴角泛起一絲詭誘的冷笑,充滿著得意的神采。

驀地——

兩聲暴喝聲響起,兩桶銳利的長劍,接著一股陰森森的劍氣,一左一右,直往古西風身上要害,疾速戮刺而下。

只听一聲悲愴,淒涼的暴喝響起!

迸西風劍眉冷豎,面色驟變,整個軀體,猝然飛射出去,懸空的身子,雷然一甩,雙手十指箕張,絲絲勁風,已如江河白浪翻騰,滔舀而至。

一片寒颼颼的冰飄,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,浪排濤源之勢,直向後面偷襲的兩個虯發大漢,漫卷而到。

威猛的氣勢,是懾人心魂已極!

原來就在這兩個虯發大漢到來突襲的當兒,古西風體內的一股寒氣撤出,突然泛散了起來,洶涌的氣血,頓時恢復了體力。

金劍查中玉,這時也平復了受創的血氣,但古西風下手攻擊兩位虯發大漢的奇速,竟使他援救也來不及!

二聲慘厲怪啤,響徹夜空,二個虯發大漢,登時暴命!

迸西風擊斃兩個大漢的剎那,只覺背後一道凜森刺骨的劍氣,已驟著閃電,射襲過來!

迸西風不敢怠慢,腳下奇忽一旋,又施出那絕異的「彌氣飄蹤」身法,暴閃開去,腳跟身沾地面,整個身軀又翻了個跟頭,絕妙已極也倒轉過來。

這手罕得一見的閃避追襲絕技,當然,古西風也剛悟解出來,揣的奧妙已極!金劍查中玉這二次運劍襲擊,竟然也落空。

查中玉冷森森笑了聲,金劍一騰一轉,劃起一片金光,劍勢如流星劃空搖曳之中,晶瑩奪目,銳利已極!

迸西風還沒和正式的敵人交過手,查中玉這一施展凌厲毒辣的劍術,一圈圈地滾滾劈來,不禁手忙腳亂。

迸西風星目放光,冷叱一聲,雙手各劃了一個孤殘,反劈而出,和自己未出的兩股勁風交觸在一起,「劈拍」一聲暴響,掌風四溢中,風狂勢疾,全力逼向查中玉去!

這種罕見手法,是古西風急中生智悟解出來的,真是奇詭精奧,掌勁的威力,也無形之中增強一倍。

查中玉見狀,心中一震,手中金劍,揮起一片潑水一樣的勁光氣牆,絲絲一陣勁響,古西風發出的勁力,已全被劍氣消失。

查中玉見這一劍沒有傷到,他又急快的一顫,點點星光流瀉,直指古西風咽喉「愈府」刺去。

勢去如電,招式詭奇精奧,毒辣凌厲。

迸西風身形如鬼魅般,候忽怪閃,雙掌一陣疾拂,接著一片綿綿勁氣,又迅捷至極的躲過這招。

查中玉金劍一沉,往後一轍,腳步隨著一偏,長劍復顫成千條寒光,剎的,一片勁冷劍勁,挾著風雷萬鈞之勢,帶向古西風周身百骸。

「嘶!」一聲輕響,古西風閃得緩慢一點,左臂已被劃破一道二寸長的血槽,鮮血立刻染紅了大片衣袖。

查中玉得意地奸笑一聲,碗中金劍,又舞成圈圈銀光,上下翻飛,宛如龍翔風舞,是氣凜例。

迸西風一時被密不透風的劍光,圍繞在中間,他雙臂圍繞著劍勢盤繞的方向,舞起一道窒人呼吸的氣流,免強抵住凌厲毒辣的劍式。

金劍蕩起呼呼風聲,地上泥沙旋渦飛起,勁翻銳嘯,端的懾人已極。

劍光盤繞,如浩蕩江河,縱橫無際,又好似水銀瀉地,無孔不入。

迸西風腳下怪忽已極的施出「彌氣飄蹤」身法,凝神靜氣,綿綿使出掌法,掌影層層疊疊,嚴密凌厲,使人無懈可擊。

金劍查中玉,愈斗愈驚,自己平生所遇敵手,從來沒有一人,能夠在自己凌厲劍招下,走過二十招,而古西風竟然空手赤拳,接下二十余招。

而且,對方發出綿綿勁氣,一層層的如排濤浪涌之勢,在強迫,就好像是強行遏制自己劍把,不能夠盡量發出威力。

要知古西風得自文儒冠士,傳授本身精元,又習會了「乾坤彌虛」罡氣,因此,他不怕久斗而耗損真氣,反而是愈來真氣愈強,再,他學了那招「河漢星幻」,無異是啟發武術的相貌。「彌氣飄蹤」身法,更是絕奇奧妙輕功的精華。

這幾種不同的秘技,若是古西風能夠假以時日,他之功力會增加到何種程度,那是人們無法衡量。

這一場爭斗,真是一場武林罕見的慘烈肉搏。

只擊得海水洶涌、怒吼,輕眼間,查中玉已連施出八十幾劍招。

猛地——

迸西風一聲搖撼海水的厲嘯,「河漢星幻」第三式「地慘魂獄」立刻施出。

他全身恍似一輪金光萬丈的烈陽,身軀由上往下反撲,捷若鬼魅,幾個連貫動作,實無法知其奧秘。

只見一道白光,加著一片浩瀚的凌厲勁氣,襲向查中玉下盤各處要害。

金劍查中玉,識得這招「河漢星幻」極為霸道,而且要躲閃,已不及了。

他大喝一聲,勢要同歸于盡,絕招演出,以最捷快的速度,左手指彈起幾縷幽幽的罡風,直襲古西風天靈要害,右手金劍,震出幾許銳利無比的劍勁,迎擊著那道白光,他想縱然那劍氣阻不住那白光而受傷,但對方也要慘死于地。

但他哪里知道,古西風一施出那招「河漢星幻」之時,周身丈方圓,任何勁氣,都無法侵襲去,這其中的奧妙處,連古西風也不知道,他只知自己施出「河漢星幻」的任何一式,對方都得束手待斃。

眼看金劍查中玉,便要因一時的自作聰明,慘死古西風「地慘魂獄」之下……

倏地——

一聲震耳欲聾的厲嘯聲,絕快地劃空而至,聲如夜鷹鳴蹄。極快至極!

歷嘯聲中,一條灰影,疾如電閃般,投人那片浩浩冰寒、凌厲的勁氣中。

「波!波!」一連串的珠爆響起!

迸西風逼出的那道白光,突然中斷,人影紛飛中……

迸西風面容慘厲,束發俱散,蹬……蹬……一步步後退,口中連連噴出了三口鮮血。

而金劍查中玉,臉色慘白得更可怕,肌肉也一陣陣抽搐著,全身緩緩的癱軟,虛弱地嘶聲道︰「父親,你……你趕快殺了他……不然……後患無窮……」

語音甫歇,人已經昏死了過去。

原來此刻,查中玉的身旁,已多了一位中年文土,身著灰色長衫,肩背一柄奇長古劍,身軀修長,氣態高貴,濃眉虎目,威風凜凜,不過他嘴角間,略露出一般陰險奸毒之態,此人正是名展海內外的幻魔宮第三十六代宮主——寒天一劍查子清。

寒天一斂查子清,五指箕張,捷速無比,虛空連點了查中玉的奇經八脈上的十二穴。預先延其傷勢惡化。

不用問古西風就知道這中年文土,是慘殺金刀幫眾的魁首,寒天一劍查子清,滿腔仇恨,燒燃整個胸際。

但他此刻心胸血氣,被查子清剛才奇詭的掌力,震得疾首翻騰洶涌著,氣血逆流的痛苦,無與倫比,他咬緊著牙關,強自抑制著。

寒天一劍查子清,微轉過身來,那道如炬的冷寒電光,冷然通視著古西風,頓時泛出一絲驚訝之色,但瞬刻即逝,隨即顯露出一服殘狠怨毒之光。

寒天一劍查子清,冷寒至極的語言,道︰「你是何人門下,幻魔宮人和你有何深仇大很,竟如此的毒辣,慘殺幻魔宮人,若不好好說出一個原因來,立刻叫你粉身碎骨。」

寒天一劍套子清,是位出類拔革的混世魔頭,一生暴惡殘毒,從來沒有這樣和一個後輩,如此客氣地說過話,他現在如此斂起暴戾之氣,完全是震懾于古西風非凡的氣態,以及他剛才看過古西風施展出那招「河漢星幻」,是武林之士文儒冠士的密技,所以,才暫時按下怒火問他。

迸西風星目射出一股駭人的仇恨火焰,冷冷道︰「在下之師,是武林之尊,文儒冠士熊曲星,至于仇恨,你可以問你那寶貝兒子便可知曉,老實告訴你,我如有能力的話,立刻要你濺血于此地。」

寒天一劍查子清聞言,心中暗暗一駭,心想︰「文儒冠士自傳了兩個徒弟,而背叛他後,已發誓永遠不再收徒,而且在二十年前,已死于雪山,怎麼還會教出這樣一個年輕徒弟,他剛才只不過因為古西風是文儒冠士兩位叛徒之傳徒而已,查子清近三十年來,閉門苦練武功,當然對于中原武林近二十年之事,不甚了然。」

而使他更為懍駭的,就是古西風見了自己,竟敢如此面向自己聲言雪仇,語氣又冷傲如此之甚。

寒天一劍查子清,沉吟一陣說︰「你要怎樣報仇?」

迸西風冷然道︰「憑本領解決恩仇,是至情至理的事,縱然是你,古某絕不會含糊,死在你手下,也只自己認命。」

迸西風知道退縮也是死,堅硬倔強也是死,當然他不會做出賤骨頭之可憐相,自古英雄唯死不辱風節,這也就是古西風的座右銘。

寒天一劍查子清道︰「好!真是有氣魄,老夫就讓你一個便宜,縱然你違犯本宮之大規,非處死不可,但你如能接下老夫三掌不死,今夜就暫時放你一命。」

迸西風心中大喜,沒想到自己堅硬頂撞,反而激起了這位殘酷魔頭,改變往昔的殘狠暴戾之氣,現在他氣血已較為平靜下來,也許勉強可接三掌。

迸西風立際疾違推想,但臉上神色,仍是冷寒異常,冷冷在說︰「君子一言,快馬一鞭,古某如僥幸不死,三年後,定取你首級。」

查子清道︰「你口氣好大!」說完忽然輕輕推出一掌。

一陣勁風輕拂過來,響起一陣絲絲之聲極大的震蕩,經過掌指中間而去。

他萬沒想到古西風能避過此招,他剛才推出古西風既使不受傷也萬難避過。他憤怒已極,厲喝一聲︰「看第二掌!」

他雙掌突然一分,突然十指箕張,一彈一震,一股極大巨力,有如山崩海嘯,剛猛無比,疾卷向古西風。

但這不是殺機,殺機是在這片巨大狂風中,十分銳利無比的幽幽陰風。

迸西風厲目射出火花,暴喝一聲,強忍著洶涌翻騰的氣血,氣運掌心,真元歸一,也倏然疾推而出,一股掌勁,宛若驚濤拍岸,巨浪排空席卷涌過去。

這一招,古西風出盡了全身功力,威力自也非同小可。

「波!」一聲巨響,一般真氣互撞一處,勁力激蕩,旋風成渦,銳風厲嘯中——

迸西風哼了一聲,腦是目眩,一陣氣翻血涌,腳步疾退,蹬!蹬!後退七八步,搖搖欲墜,口吐鮮血,又連噴出二口鮮血。

寒天一劍查子清,這一掌,真個非同小可,此掌已凝聚本身七成其氣,而且暗藏一招絕妙殺機,仍然不能擊斃他,心內立刻泛起一絲殘毒陰報之念,誓非除去古西風不可,他年紀輕輕,已有此絕高功力,今夜若被他活著出去,不過幾年,定會變得天下無敵,那時候整個中原武林的大地定然會被他所阻。

寒天一劍查子清好笑一聲,喝道︰「看第三掌,你死到臨頭!」

凝聚起九成的功力,雙掌驟然平推而出,似若平地起風雲,一股窒人氣息的凌寒勁氣,充塞整個空間,挾著奪人魂魄的威勢,卷向古西風。

迸西風第二次接掌,五髒六腑,已受極大的重創,手臂癱軟,力竭精疲,他只能勉強挺立著,完全是一股倔強的天性支持著他。

此刻,見掌風漫卷而到,雙掌拼出最後殘余真氣,猛然疾推而出。

猛聞一陣響徹九霄,震撼山獄的聲響……

迸西風只覺眼前一黑,整個身軀,只被一股巨大潛力,托得飛出四丈開外,「叭噠!」一聲,擊起漫天生砂。

但古西風仍然沒被震暈過去,他緩緩仰起頭來,面容慘白,哺自緩緩涔出血來,長發散亂,配合著他混身上下的血漬︰形狀淒歷慘極。

寒天一劍查子清,目見古西風又沒被擊斃,這實在使他驚駭不已。

倏地……

寒天一劍查子清,嘴角微彎,露出一絲殘狠之氣,陰氣森森的—陣詭笑,身軀直似幽靈鬼魅般,一步一步,緩緩向古西風逼近。

迸西風已經意識到什麼,他雙目已變成血紅之色,那是死亡的恐怖,但發著嘶啞吼聲。道︰「查子清……你是……人……還是禽爭啊……」

寒天一劍查子清「嘿嘿!」一陣陰氣森森的冷笑,道︰「古西風,你應該認輸吧!雖說是三掌,嘿嘿!但對你這種人還是不用講信用的,愈講究卑鄙的手段愈好。」

迸西風此時,耳嗚心跳,氣血洶涌,雙眼發黑,四肢百骸,如散一般,那里再有力量起來抵抗,他心中憤恨,眼眶隱隱露出血絲,口里微發出啞嘶的吼聲,他此刻已經看透了這個人世,世人竟是如此不仁……

倏地——

寒天一劍查子清,右手輕輕一揮,一般幽幽陰風吹過——

迸西風發出一聲悶哼,身軀在沙灘上連滾了三四滾,已全然僵直了。

寒天一劍查子清,生怕古西風還沒斷氣,又狠狠揮出一道剛猛無比的狂飄,卷起古西風的軀體,「叭噠」一聲,又飛落四丈開外。

緊隨著,一聲得意詭譎的陰森長嘯響起——

寒天一劍抱起金劍查中玉,消逝在淒涼的海灘上,只留下那盤旋夜空的鳴鳴嘯聲。

瞬間,嘯聲悠悠而絕,周圍又恢復、片冷清,淒涼——

海風陣陣地銳嘯著,海水仍然怒排著,發出陣陣的吼聲——

但古西風卻僵硬地躺在地上,他是那麼慘厲、淒涼——

難道他真的永遠安息了嗎?

可連這位命運多鐘的古西風,大概已離不遠了,他人在暈迷乏時,又連遭查子清兩掌重擊,心脈已被震傷。

不知過了多少時候,古西風的軀體蠕動了一下,一聲極慘厲的嘶叫聲,道「渴……渴死了……我要水……水……」

他身軀一陣陣波浪形地顫抖著,想掙扎起來,但力不從心,又一聲悶哼,重又僵伏地上,一動也不動,昏死過去。

漸漸地,他又慢慢蘇醒過來,口中吶喊著︰「水哪……水……我要水……」

答應他的,是淒涼的銳利呼嘯風聲,以及那驚心動魄的波濤聲。

迸西風此刻腦中,已呈一片渾渾噩噩,他只知道水,他現在所急切需要的就是水,古西風口中急促的喘著氣,臉容已不像厲鬼。

他身軀顫動著,雙手十指箕張,拼命向前爬著……

迸西風一生就是充滿如此的神秘,他經過一陣痛苦的爬著,竟好像神智稍為清醒了,他現在口中干渴得要死,要找一些水,海水是不能喝的,所以,他向海灘的一座山峰爬去。

他此刻腦里漸漸清醒過來,感到丹田深處,那股奇異的氣流,又泛散了出來,逆涌的氣血,雖然好了許多,但全身骨頭被掌勁擊震甚重,劇痛異常,有如根根被拆散了一般,而且,他體內感到奇熱如焚,口渴難忍。

原來寒天一劍查子清,最後兩掌是運起歹毒絕倫的「地煞掌」,向他下辣手的。「地煞掌」,是武技中一種霸道的毒功,難練至極,但只要練成,就厲害無比,無論武功如何深厚的高手,只要被擊出的掌風,浸入體內,熱毒攻心,痛苦極端,如焚而死。

寒天一劍是驚駭于古西風,身負幾種奇詭的秘技,生怕他會再活起來,所以,向他連下兩掌「地煞掌」,萬沒想到古西風已練成蓋代的奇奧絕功「乾坤彌虛」罡氣,無形之中,都化解開最歹毒的掌勁,護往心脈不被震斷,不然,古西風氣血再有十條命,也早已魂飄天涯了。

迸西風氣血已漸漸聚起來,但此刻能夠勉強挺立起來,搖搖微墜地走著。

約過了一盞熱茶的功夫,古西風已到峰腳下,此刻,一陣銳利的山風拂來,鼻孔突然聞到一陣清香,但略帶一絲血腥之味。

迸西風聞到此股奇異幽香,精神不禁一震,一絲念頭,疾速閃電般由腦際掠過,他順著一條羊腸小道,費著很大氣力走著。

求生的本能,使他強忍著無比的痛苦,順著那股幽香拂來的方向,疾速走去,他口中急促地喘氣,星目充滿著血絲。

又過了一刻鐘光景,古西風已踱至一座陡峭險惡、插天而起的危崖下。

他抬頭仰望著絕崖形勢,只見插天高崖,崖腳並不陡峭,但由崖腰開始,便陡峭得驚人。

此崖險峰異常,便是飛鳥之類,也不易飛越。

迸西風星目凝視五六十丈外,一塊形狀詭異的突岩上,原來這股幽香便是從那容岩處發散出來的,而且這突岩又像似泛出一絲絲紅色的彩煙,所以,古西風暗中推付,那件寶物也許便在六十丈高處的突岩上。

迸西風慘厲的臉容,露出一絲難色,實在的,他現在全身遭受重傷,要爬上十丈高處的突岩,簡直比登天還難。

他躊躇勉力站著,腦際陷入一片沉思,古西風暗自一提自己真氣,全身骨頭又如散了般奇痛無比。

驀地——

迸西風臉上突閃出一臉堅毅,倔強之色,手腳並用,急縱而上。

「哎喲!」一聲嘶叫,古西風身軀又傾伏了下去,他強忍著周身劇痛又強提真氣,一陣疾奔,那受傷的氣血被震蕩,一陣刺骨澈心的劇痛,使他重又跌倒地上。

此刻,他已奔上山腰二十丈外,峰勢便漸漸陡峭起來。

迸西風喘了幾口氣,雙手攀藤借力,身形又緩緩升高十丈,落腳在一塊突出方丈的石岩上。

迸西風游目一顧,四周險竣異常,上升之路已變為一片垂直的石壁,大約離有二十丈,方始抵達那塊奇形怪狀的大突岩。

這二十丈的距離,在現在的古西風看來,覺得有如天塹,若不是他身受重傷,二十丈的高壁,以他的身手說來,並不算困難,只要中途有可供換力之處,便可以一口氣騰升上去。

「唉!」古西風口中發出一絲淒涼的嘆息!

原來這二十丈石壁夕徑平滑,而且布滿了青苔,一望而知滑不溜手,如若冒險縱起,假如無法尋到落腳或借力之效,墜將下來,恐怕也難再落在現在落腳的石上,登時直墜下崖底,不變為一團肉泥才怪。

迸西風仍然仰頭望著這片光滑的峭壁,腦中轉過一個勇敢的念頭,他決意要登上那塊突岩。

盎貴在天,生死由命。

迸西風暗中運足殘余真氣,身形輕飄瓢地升到三丈時,倏地,真氣一散,他大驚失色,強忍劇痛,身軀一顫抖,突然貼附在石壁上。

右手疾伸,想貼在石上,那知驀然一滑,壁上整片青苔幾乎滑落……

好個古西風,臨危不亂,左手暗動勁氣,貫布五指,疾如電光石火般,插向石壁之上。

「嗤!」地一聲微響,五指刺透肥厚的青苔,插入石壁,身形登時穩穩地吊在其上。

須知古西風此擇,十分危險,在他沒受傷時,固然他的功力深厚,指能入石,但此時,古西風真氣不純,是以此籌,實在危險已極。

也算他命大,洪福齊天,他左手插入的,居然是壁與壁岩之間的一條岩縫。

迸西風也發覺自己左手插入的,是一條岩縫相接之處,他心頭喜,調息了一下真氣,沿著岩縫,手腳堅硬如鐵,緩緩上升。

眨眼之間,已升至那塊奇形的突岩,眼光到處,忽然太吃一驚!

原來這塊突岩,狀似龍形,奇大異常,和山壁緊緊的凝結著,就像似龍頭鑽入山壁之中。

包使人驚奇、嗟嘆不已的,就是這塊突岩,不知是何岩石,居然濕滑無比,晶瑩如玉,微微閃透著紅光,恍似一塊奇大的寶石,華貴美麗。

寶岩上泛透出的油質紅煙,卻團團滾滾,由四面八方,集中一處,那是龍形岩石山中,一道尺許方圓的徑口,里面有著三寸深淺,紅碧色的液體,看來其濃如膠。清香之氣,便是由紅碧液體發散出來,但卻略帶一股血腥昧。

迸西風此刻口渴欲死,眼睜睜望著那液體,暗付著,那紅碧色的液體,定是礦古罕逢絕世奇珍的異藥。

他千辛萬苦,冒著粉身碎骨的危險,就是要得此奇寶,他不管紅碧液體,是不是自己所想的奇寶,能不能喝。

迸西風微伏子,鼻子一呼入冉冉上升的煙氣,心神已為之一爽,他索性張口,以舌舐吸那紅碧液體,只覺滿口清香,一股沁人心神的清涼之氣,直往丹田,這一喜真個非同小可。

就象是在沙漠中,尋到一處清泉!他盡力吮吸著,瞬時,三寸深淺的紅碧液體,已盡入古西風的肚內,點滴不存。

迸西風舌頭在嘴角滾動了幾下,長吸了一口氣,像是意猶未。

他現在只覺丹田深處,一股股暖和的真氣,涌升上來,不消一刻功夫,已打通了生死玄關,貫流任督兩脈,重提氣海。

全身舒暢,體內痛苦現象,立刻消失,真氣溢滿,身體好象輕盈異常,心曠神怡,真有飄飄欲飛之樣。

總之,古西風四肢百骸,均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暢快,他不禁仰天一聲震撼山岳的長嘯——

嘯聲劃破夜空,宛如寒潭龍吟,真氣之充沛,駭人已極!,

只嘯得風雲變色,猿鳥噤聲,近山近徑,嗡嗡之聲,盤繞群山,悠悠不絕于耳……

嘯聲余音未歇,古西風不禁「嘿!」的一聲慘叫起來。

原來這塊晶瑩如玉,紅光閃閃,美麗至極的龍岩,突然變為慘灰之色,而且那些煙霧,不知何時已消失殆盡。

迸西風不禁驚駭不已,呆愕了一會兒,突然仰起頭來。

忽見離這塊龍岩十丈高處,一撮小樹,盤根錯結,生在峭壁突石之間,剛好遮住此一個洞穴,峭壁之間,只見密紋細致,毫無空隙可以墊足而登。

迸西風暗忖道︰「這塊龍岩,有如此絕世奇珍靈物,那麼周圍的洞穴,大概還有奇異的寶物,也說不定。」

迸西風打算要飛上那洞穴,他暗暗推忖︰以目前自己所練的輕功,絕難一下躍起十丈高下,但以剛才吃那碧紅液體,好像功力又增進不少,一口氣飛起六七丈高,大概沒有問題,借著兩口真氣,想定能飛至洞口處。

迸西風暗中思索著,猛地,一聲龍吟清啷響起,人已飄飄地升起,恍似流星形關,凌空飛騰的鷹隼。

驟閃間,古西風用力過猛,居然射出十丈開外,驀地,他右掌微向峭壁虛空一按,身形猝然懸空一騰一轉,立刻倒翻過來,輕若綿絮般落在洞口。

這手輕功,足可以傲視江湖武林,無人與其匹政。

簡直己妙至毫巔,匪夷尋思之絕境。

迸西風做夢也想不到,自己輕功程度,已臻這等絕高之境,一躍十丈高下,直似御空飛行,平步青雲了。

他走入洞口一看,感到驚訝不已,此洞之寬大奇長,簡直他事先不敢想象,怕不有二十丈寬闊,愈深處就愈縮小,但不知有多少長,洞口無風寒涼,由此可知此洞,能夠曲折通上崖頂。

洞中石塊甚多,或坐或立,奇形怪狀,有的瑩玉雪白,微微發出異光,映射得洞口朦朦朧朧,以古西風銳利的眼楮,洞中一切事物,可辨得清楚。古西風暗自忖道︰「這些石塊會映出閃光,大概是有什麼毒蛇類爬行其上,留下粘液被風吹干後,是以會有這種閃光。」他邊走邊想,深入了三十丈,忽見一個洞穴,隱在一塊奇異的石之後。古西風渾身是膽,他想了一下,便走了過去。

只見洞口一丈之內,俱是細白的砂,極其干淨整潔,連一塊石也沒有。

世上萬物,真是無奇不有,使人無法料想猜測,洞中有洞,天外天,人外有人,誰敢肯定地說。

迸西風微微一笑,暗忖道︰這個洞穴潔淨異常,大概以前有隱修之人居住于此,當今里面若是有毒蟲,必定是一種秉性喜潔的蟲,自己難得到此奇洞,何不入內一看,開開眼界!

想完便做,踏入這口洞內,只見洞頂甚高,足有兩丈,不但四壁是光滑的白石,連地上也一式平滑白石,甚是光亮。

驀地——

迸西風深深吸了一口氣,似乎嗅到了一種花葉清香,但這洞中草木生,干淨之極,這種香氣從何而來?

他又轉入洞後的一條甬道,想這陣香氣,一定從後面飄送出,便不猶豫,走入甬道之中。

這條甬道開在最內那面石壁的左邊,大約有二丈長,豁然開朗,原來又是一個石室。

這個石室中也如外面一般,空空蕩蕩,四壁僅是光滑白石,干淨明亮,在人至後門的近壁上,一個大白石花盆,浮落在五尺高外。

這個花盆內,盛有泥沙,植著一株猶如水仙的綠草,不過只有三四丈而已,但盆中僅有紅色的細砂,並沒有清水,也許早已經干枯了,但為什麼這株綠草又不因枯干而死,剛才聞到的香氣,正是這株綠草散發出來的。

迸西風頗感興趣地細看那個白石花盆,花盆作八角形,一端貼附石壁上,毫無嵌痕,因此他推測這個花盆,一定是昔年居住此洞的人,開闢洞府之時,因勢乘便,將壁上突出的一塊石頭雕成花盆。

但令人不解的便是這個石室中連一張石兒也沒有,昔年開闢洞府之人,縱然他遷,或仙去,但總該留下一些笨重的家具,諸如石幾、石椅、石器等物。

迸西風忽然好奇地忖想著,道︰「這間石室和外邊一間石窒,形式一模一樣,難道是自然而成?這種天工未免太極巧了,呀!不會光是那個石盆,雕成八角,便只是人工……」

驀然——

迸西風心中一動,伸手扳著那個離地三尺的八角花盆,先向左推,卻紋絲不動,于是,又向右方扳回來,微聞「咯登」聲,這個八角盆移動了幾下。

但石壁上毫無門戶現出,古西風不禁一呆,突然亂搖起來,無意中向下一按,「吱」地響了一聲,似門已開啟。

迸西風星目射出一道奇異、驚訝之色,隨手一拉「咿呀」一聲,那石盆竟是一道石門的把手,應手而開。

石門內這個石室恰是兩丈長闊、高達半丈,整個洞中是雪白反光的平滑玉石,晶瑩光亮。

床幾桌椅一應俱全,都是白色的玉石所制。精巧圖案花紋,艷麗之極,端是修身養性之處。

倏地——

迸西風湛寒的眸光,瞥掃在一張石床上,盤滕躍坐著一位目陷顴突的老人上。

老人盤膝跌坐的雲床之上,平放著一柄黝黑發亮的連鞘長劍,下面壓著一本薄薄的冊子。

迸西風知道這位老人,定是前輩蓋世高人,但他感到奇異的,是這位老人的軀體,怎麼沒有腐化,像似活人入定,難道他剛死不久。

迸西風淒涼地輕嘆一聲,他感到這位老人,死的如此孤獨,如果不是無意間入此洞,找出這個秘室,或許再過數百年,也無人發覺。其實他哪里知道,這位老人已死了三百年,而且是一位胸羅通地,奇門八卦,風水地理,武功蓋世,樣樣俱精的曠古奇人。古西風對老人恭敬地行了一禮,緩步走前,拿起那本薄薄小冊遼見上寫著幾個字道︰「海內無知已、天涯只一人。」

下面旁側寫個小字道︰「孤天聖劍!」

書法蒼勁有力,銀釣鐵畫,龍翔風舞,古意盎然。古西風只覺此人口氣托大之中。隱含無比淒涼,不禁暗里一苴︰「天下這等遼闊,記億萬萬的人。此人竟連一個知己也找不到,而且號稱‘孤天聖劍’,此人性情之怪,比恩師文儒冠士更甚,不然怎麼天下無一知己,好像天下之中,只有他一個人是好人,其余都是惡人。」

迸西風當然不知這位「孤天聖劍」的一生軼事,不然,他定會驚訝不已,而且不會懷疑他所題的語句。

但是,古西風本是性情中人,暗自念著那「海內無知已」,「天涯只一人」兩句,越讀越替老人感傷。

迸西風黯然神傷一會,翻開了小冊子的第一頁,只見里面寫滿一行行的字跡,道︰「孤天聖劍,臨近記事︰冥冥之中,使你注定三百年後,逢上這段曠世奇線,真是洪福!」

迸西風看得心中暗駭不已,難道他真的死了三百年了,以冊子中的語意,好象明知今天,有人闖入此洞似的。

甭天聖劍!甭天聖劍!此人到底是誰!也許真的是三百年前的高人,若是一百年前的高人,自己總會有個耳聞。

迸西風星目放光,繼續看下去︰「嗚呼!一飲一啄,莫非前定‘孤天聖劍’斂跡三百年之後。將卷土重視江湖矣!」

「當此劍出鞘,又將哀鴻遍野,血染成河,滿地腥羯,昔年江湖武林浩天大劫,勢必重演,可嘆!可悲。」

迸西風已知「孤天聖劍」,是指那柄古劍之名,而且得此劍者,也稱號日「孤天聖劍」,現他寫到如此嚴重,充滿血腥味,悲天憫人之概,此柄古劍,定是天下最厲害的一柄黝黑劍。

迸西風想著,不自覺地細看那柄古劍,只見劍鞘光亮,把柄蒼古之外,並沒什麼特別之處,他在往下看小冊記事,「天意如此,孤天聖劍的第一代持劍人,絕對轉贈此劍給有緣人,並傳授三招天下無敵的劍招,劍法記載在後,自有詳解,以你啟開此室之機智,定是蓋世聰明之人,自會參透其中奧妙。」

「老夫昔年,仗此孤天聖劍,造成無比殺孽,錯犯浩罪,一日游歷沿海山水,無意尋到此座高崖,是處普天之下罕得之地龍血脈。(筆者按︰此地龍血脈,乃是地理師為人看墳墓,勘察風水是龍穴亦或風穴等等的奇穴)」

「地龍血脈乃千古萬年,聚集天地之精英,變為靈性之寶穴卻位于崖腰中間。老夫對于地理風水,奇門異術,賂窺得快要,知道此龍穴,仍是天下至寶,定能巧奪天工,造化萬物,起死回生,練武之人喝下其精氣,雖然一時不能全部吸收益盡之精靈地氣為已用,但只吸收一分靈氣,即可使你收益非淺,端的是絕世奇珍異寶。」

「老天雖已窺破大千世界,無意再留十丈軟紅鏖,但我甚知天數,此柄孤天聖劍,殺氣煞重,注定三百年後,會再重現江湖。」

「于是,老夫便暗下決定,要對此孤天聖劍第二代劍手,造就一件空前奇線,引出地龍血脈為你所得。著手在那塊龍岩正中,挖一深穴,暗放一塊萬年碧玉,經過三百年以後,地龍血脈之靈氣,會盡為萬年碧玉吸收凝聚。」

「是曰,‘地龍血寶’。」

「此靈氣出現間極短,只不過兩個時辰而已,若是錯過這兩個時辰,第二次血脈靈氣凝聚的時刻,便又是三百年後。」

「天地之寶,皆在有緣,無緣者絕不能逢巧獲得。」

「三百年前,老夫已暗觀天星,第二代孤天聖劍主,定有浩大奇緣,喝此地龍血寶後,應盡速離開這座高崖,因為崖之所以能夠嶼立,萬年不崩裂,乃靠其靈氣支持,一但靈氣為人取去,就好像人之氣血,全部干涸,七日之後,此座高崖,定會崩裂,人禽在此崖一里方圓內,會全遭毀壞,端的駭人至極,切記!切記!」

「石室門口,那株綠色奇草,乃是一塊萬年寒玉雕成,功夠避邪、避毒、水火不侵,端的是件奇寶,昔年天下武林人物,曾為此;‘碧綠草’,互相殘殺,掀起彌天浩劫,最後仍為老夫一人所得,現在轉贈予你。」

「蒼天殘酷不仁,人心險露卑鄙,多少有志之土,總是壯志未酬身先死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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